厚重的合金闸门从外面被火箭炮轰开。
一辆小型的英伦风轿车破碎的门外冲入。下一瞬间，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就看到眼前飞刀已经抵在脖子上。
“喂！我好心来救你们，就这样来欢迎我的吗。”驾驶员把两手举过头顶。
“弥生……你手头的任务做完了？”安沐皱了皱眉，放下已经上膛的双管散弹。同时，向安然也默默将飞刀收回。
“是啊，勉勉强强。”叫做弥生的男孩将原本脸上一直戴着的墨镜和耳机摘下，少年的脸上是有点夸张的笑容，就像他刚刚不是穿过了尸狩群打破闸门来救人，而是拉开酒吧的店门去参加一个圣诞party。“话说，在不走的话尸狩就围过来了。”
很难想象，让世界震动的五位次序管理者中，有三位只是刚刚成年的少年。
载着三人的轿车在沙漠里奔驰。
“怎么回事？受伤了？”弥生瞟了一眼安沐肩膀上的绷带。
“……被尸狩偷袭了。而且似乎有放电的权释。”安沐轻轻用手指划过伤口。
“电？……这特么绝对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字眼。”弥生爆了句粗口，把一只雪茄递给安沐“莫斯科的高档货，给你接接风。”
安沐点上烟，看向窗外。上百只尸狩追逐车辆。弥生按下一个键，呆头呆脑的甲壳虫车突然伸出自动射击装置的旋转枪口，在尸狩群中扬起一阵烟尘。
轿车华丽的一个转弯，越过差点撞上两座沙丘。
“怎么了？”安沐皱眉。
“什么怎么了？”从这个角度看去，能勉强看清弥生皮肤上的角质与异色的瞳孔。但安沐询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你的手。”在刚刚的一撇中，安沐看到弥生的手腕上闪过一道银色，那竟然是一排咬合的钢钉。
“……”弥生顿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说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有一个人当着我的面徒手拆掉了一部喜马拉雅，你信么？”
“喜马拉雅”是组织最强大的几个兵种之一，与其说它是装甲车群，更像移动的堡垒。每一台喜马拉雅高度都远超普通的战车，而当它们排成一排同时移动的时候，就如同山脉昂首前进。这也是它得名的原因。
它的正面板甲厚度超过50厘米，精确制导的导弹也未必能一击轰开。
“我他妈也不信。”弥生没有等安沐回话自顾自接了下去，身体却微微战栗，仿佛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个人浑身缠绕着雷电，将左手深深地没入装甲车中。“然后跟他对了一拳，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但是我的腕骨是碎的跟玻璃渣一样。”
安沐和向安然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弥生是第二管理者五人中唯一持有攻击型权释的人。单纯论瞬间的爆发力，他甚至超过其他四人总和。
“人呢？”
弥生的脸又暗了几分，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存储器扔给后排的安沐“跑了，你自己看吧。”
安沐将u盘插入车载的平板中。128G的存储器中只有一个一分钟不到的视频，在屏幕上开始自动播放。
在西伯利亚的平原上，很好俄罗斯地广人稀的特点，一眼望过去视野极好。
一个黑点从地平线的那一边出现。现在相距多少，一公里，两公里，还是更远？因为是手机视频的原因无法准确地估计。
黑点变大。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然后再能够看清那是一个人的轮廓的瞬间，排列在镜头左侧的一辆准喜马拉雅装甲车正面爆出一团亮光，吞没了整个视野，整整经过了两三秒钟才恢复正常。
因为是背面，看不到装甲车的损伤如何。但是从这个角度也能看到沸腾的铁水顺着钢板流下，而且比起之前整辆车明显的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然后另一道人影弹射出去，两个人在空中激烈的对撞，雷电与冲击在地面上犁出了深深的裂缝。
两道人影分开，袭击者向后退去。然后第三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身边。……是小孩吗？视频里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可以对比出第三个人身高只有袭击者的一半。
两人好像对话了一会，然后就凭空消失在原地。
视频结束，自动退回到主页面。
“……两个都是超越者。用电的那个人的权释至少是加百列级，另一个……不出意外的话是某种可以进行远距离转移的空间权释。”
安沐的声音低沉如同自言自语。
“他们是一个团队，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的话，应该是叫做革命者。”弥生的声音罕见的有些严肃“他们用编号互相称呼，用电的是六号，那个小孩是三号。安季先生对这个好像很在意，已经开始从世界各地收回武装了，在俄罗斯的喜马拉雅，现在也应该在海参崴港口上准备往上海运。而且……好像其他的第二管理者也被紧急召集了。”
“……越冬。”
“恐怕是的。真是让人不安……有一种风暴快要来了的感觉。”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讲话。弥生默默地将车窗摇了下来，沙漠里的风干燥而凛冽，弥生或者风轻轻哼起了歌。
If this is to end in fire
如果一切注定在火中燃尽
Then we should all burn together
我们将一同燃烧
Watch the flames climb high into the night
守望烈焰升起点燃暗夜
Calling out for the rope sent by and we will
召唤祖先与我们并肩我们将
Watch the flames burn on and on the mountain side
望着血红的烈焰燃遍山间
And if we should die tonight
若我们将在今夜不归永往
Then we should all die together
我们将一同面对生死茫茫
Raise a glass of wine for the last time
最后一次举杯
弥生唱的有点五音不全，十个调有八个不在上面，但他的嗓音沙哑而磁性，略带一点点轻佻，如同吹在他们脸上的风。
如果不是因为弥生的歌声太真诚，如果不是因为沙漠的风能让人想起很久远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刚刚从死地中走出，如果不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想忘又忘不掉，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只是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明天实在太过于不可琢磨，那么，或许向安然就不会会在那个时候卸下所有的盔甲，将头轻轻地靠在安沐的肩膀上睡着。
弥生从后视镜中看着，轻轻笑了一声，将车窗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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